琴心

【校园文】警校二三事（6）

凌晨5点半。

“叮铃铃”的闹钟声响起。

床上的陵越干脆利落地起床，十分钟搞定穿衣刷牙洗脸。

刷开闸机，推开宿舍的大门。

外面一丝天光刚刚破开黑幕，校园安安静静的，路灯的光芒渐渐暗淡了，橘色的光变得白雾。

陵越深吸一口气，早上的空气没有白天的炽热，清凉带着些湿意，一下子就让人的精神清醒起来。

正是陵越熟悉的味道。

每天早上陵越都要晨练，虽然没有走到一线，是在校园里任教。但是陵越一直严格用警察的标准要求自己，健康敏捷的身体是第一要素！

抬脚正要往操场方向走去，余光却看到对面的二栋宿舍楼也有一个高瘦的身影走了出来，连陵越都没发现，自己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。

陵越举起手挥了挥，“好巧呀，少恭也起这么早？”

第一次在少恭看到惊诧的表情，陵越抬眼看了看天空，彩霞慢慢出来了，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。

少恭并肩跟陵越往操场走去，面对陵越的询问，少恭说，“我不是告诉过你，拿枪的法医不是很酷么？要拿枪，身体素质可不能差。”

陵越带着少恭做热身运动，随口约道，“每天都是5点半么？那不如跟我一起吧，刚好做个伴！”

少恭想了想，看着陵越干净利落的动作，点头应了，“那就要辛苦陵越师兄多多指导了！”

得了少恭的这句约定，陵越觉得热身了一会儿，血都热了起来，主动地上前纠正少恭拉伸抬腿的动作，充满了干劲。

到达操场上开始跑步的时候，陵越开始还担心长跑，少恭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。

但是几圈下来，除了呼吸略微乱了节奏，少恭的体力竟然不输他。

两人都是长腿，一步一步跨出去，耳旁的风带着“呼呼”声，心肺快速工作中，两人保持着同样的步伐，默契得好像一个人。

跑步的时候不能说话，天地浩大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错缠绕。

 

一个半小时的长跑下来，汗水湿透了整个背心，热气蒸腾着少恭的脸。一贯白皙清冷的脸颊，此刻像染上了云霞，汗水顺着刘海不住地滴下。

少恭在陵越的指导下，紧闭着嘴巴，不能用嘴呼吸，保持鼻子的深呼吸，再慢慢吐气，胸口一起，一伏。

陵越一边演示，一边观察少恭做的怎么样。不知怎么就觉得今天的心跳声比平常的要快。

对方脸上蒸腾的汗气，湿透的刘海，紧抿的唇角，似乎牵动着陵越的呼吸。

陵越觉得自己可能跑得太久了，有点脑部缺氧，嘴巴也有些干。要不，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男生身上充满了性感。

少恭在陵越的科学指引下，觉得自己真得好受了不少。不像以前每次肺部都要炸掉，火辣辣的像在沙漠跋涉了无数天，还要忍耐着坚持着。

渐渐平稳下来后，湿矜矜的衣服就显得难受了，少恭拉开了拉链，扯开了外套，里面的背心紧紧贴在身上，白皙的手臂裸着，少恭好受了不少。

少恭抬起眼来笑着对陵越感激道，“果然不亏是A大的高材生，有你的指引是比我自己跑步科学多了。”

陵越看着对方毫无知觉地脱衣服，毫无防备的笑容，心里却沉了下来。

他不是一个自我欺骗的人，看到少恭的身体，他心里的酥麻不是假的。他想要摸摸对方的脸，想要抱抱少恭，欲望慢慢升起来。

他完了，他真得喜欢上少恭了。

四年大学都对情爱无感的陵越，对一个认识了不到3天的大一新生产生了喜欢的感情。

可是，少恭他……陵越想起那天，少恭低垂着眼睛，回答道，“有。”

少恭有喜欢的人了，怎么办？

陵越紧闭了一下眼睛，暗暗握了下拳，陵越你清醒一点，少恭是对感情认真的人，你不要意乱情迷就荒唐了。

挥了挥脑袋，陵越把不该有的想法挥开，从衣服里掏出纸巾，“快擦擦吧，汗水到到眼睛里了。还有一段时间，快回去洗个澡。一会儿我们军训见。”

少恭的心情不错，第一次锻炼完没有那种虚脱的窒息感，他只觉得自己充满了希望和力量，笑着点点头，

“兰生应该也醒了，我要去叫他起床了，一会儿我们得赶着去食堂吃早饭了，省的去晚了又赶不上了。”

“不知道的，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？你就像个兄长一样照顾着兰生，明明都是大一的新生吧。”陵越觉得少恭吸引他的点，也在于他与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。

少恭摇了摇头，“说起来，我还真比兰生大二岁呢！”

看着陵越皱起眉头不解的样子，少恭解释道，“我算正常年龄18岁上大学。但是兰生可是跳了2级，现在才16岁，我跟他一起长大，甚至从初中就一直一个班了。说我是他的哥哥也没错。”

陵越惊讶道，“看不出来。”

少恭哈哈笑了，有种兄长炫耀自家弟弟的自豪感，“小兰是调皮了些，但他很聪明也很懂事。”

还记得10岁那年他家发生了变故，就一直在方家生活，跟着方家姐弟一块儿。

方伯父对待故友之子是关怀备至，但是少恭12岁那年，还是发生了意外，少恭被绑架差点被杀害。

也是从那之后，兰生直接跳级，从五年级升到初一，跟少恭一个班，进出同步，形影不离。

少恭还记得，那天他被救回去后，那个小人窝在沙发里，很晚了还睁着眼睛望着门口，看到少恭就扑了过去，泪水全部都浸在少恭的衣服里，抽噎着说，“少恭哥哥，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，我要跟你一块儿，不让坏人再抓走你了。”

看着少恭渐渐沉浸在往事里，陵越心里有点难受，不光是因为那段自己无法掺和的往事，更是因为少恭的表情是如此让人难受，好像罩了个玻璃把自己锁了进去，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，既脆弱又倔强的样子。

情绪的外漏不过一瞬，再抬起头，又是那个温柔优雅的少恭，笑着对陵越说，“他成绩也好，悄悄告诉你，兰生可是计算机天才，特长直接报送进来的。”

满面春风和俏皮的少恭，好像刚才那一瞬的哀伤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
陵越发现，少恭真得很爱笑，无论什么时候，面对谁，都是带着笑，温柔的笑，俏皮的笑，甚至大笑，但是陵越却觉得刚才那个哀伤的少恭才是真实的。

陵越把思路对上少恭刚才讲的，问道，“那兰生是很了不起呀，A大的计算机很难的。你呢，该不会也是保送进来的吧？”

少恭理所应当地点点头，“我是通过医学的提前招生，师弟虽然不才，但是医术上还是有自信的。”

陵越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，顿时回忆起自己那淹没在题海里，无数个挑灯夜战的高三夜晚，自嘲道，“看来，我这个师兄要当得心虚了。”

说话间，到了二楼楼下，少恭说道，“陵越师兄自然有陵越师兄的优点，你的正义仁爱和坚毅果敢，也非常人能比的。再说，紫胤教授的高材生，你要是心虚，还让旁人怎么办呢？”
陵越不晓得自己在少恭那里是这样的评价，似乎颇高，“正义仁爱，坚毅果敢”，陵越默默念着这两个词，心里嘿嘿的笑了起来。

少恭与陵越挥手作别，约定明天继续一起跑步。

少恭上楼，刷开宿舍门，果然看到兰生揉着惺忪睡眼，“少恭，你锻炼回来了？”
少恭把学生卡放在床铺下的桌子上，应道“是呀，快起吧，小兰，一起洗漱完，我们赶快去食堂吃早饭，晚点排队的人又成长龙了。”

少恭去浴室，“哗啦啦”的水声传出来。

兰生在上铺翻滚了一下，心里觉得不对，少恭为什么显得这么开心。

他穿衣起来洗漱，少恭一出浴室，就看到一张大脸，吓了一跳。

“小兰，你这是什么表情？”

兰生一口牙膏泡沫，狐疑地望着少恭，“你是不是有情况了？”

少恭托着兰生的头，把人推到洗漱台边上，“你也不怕把牙膏吃下去？”

兰生“呼噜噜”漱完口，拿毛巾擦干净，转头继续问，“要不然少恭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？”

少恭摸了摸自己的脸，“我每天都是带着笑的，哪里有格外开心？”

兰生斩钉截铁地说，“那不一样！”

虽然少恭总是笑着的，但是真心还是种习惯，他还是知道的。这种身心完全愉悦的少恭，兰生好久没见到了，虽然他一直期待着少恭能轻松点。

“所以，你有什么情况了？”

兰生越想越觉得不对，眯起了眼睛，“是不是操场上有什么美女？好呀，我明天也要早去跑步去！”

少恭凉凉地说道，“你是不是忘记你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人了？”

兰生紧张地握住口袋，“不要拿襄铃威胁我。少恭，我严肃地问你，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？我们是竹马，你任何事情都不能隐瞒我的哦。”

少恭说，“好。”转过身来，正面面对兰生，直直看着兰生，正色道，“小兰，你知道的，我有巽芳了。”尾音长长的好像叹息。

兰生听得心里堵堵的，小声反驳道，“可是巽芳姐不是······”

少恭打断他，“不管怎么样，她永远在我心里。”